凌释又叫图儿

粮食向痴汉傻白甜,入坑难出坑慢、自娱自乐、萌点清奇。

【苏靖】11:00 江湖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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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私设,OOC预警

新白透混在太太中的日常流水账

结局为 不太碎的玻璃渣×2,节日快乐。

修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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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梦南柯事,殿下的江左度假行】 

 

“你终是回来了。”

“当然,苏某说过,言出无悔。”

无论是林殊还是梅长苏,对于景琰来说,他还活着就足够了。

【一】

 

萧景琰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坐上了这个人的马车。摇摇晃晃的,让人有些不舒服。他本是征战杀伐之人,也就这些年离了军营多在宫里,骨子里仍是不喜马车缓慢的吱呀。

身为帝王,抛了朝政,装病偷偷溜出京城已然不似他往日的作风。但忆起那张笑得温和的脸,细数着盘算好的一切事宜,若还拒绝,似乎也太不通人情。

他没意识到,其实通权达变这种品质,大抵是在他身上出现过的。如今的犹豫算不算一种妥协?

往远的说,似乎他俩从小便是如此,每次争论最后都是景琰让步。

不,也不尽然。若说小时候的靖王殿下还会梗着脖子嘟囔着祁王兄定下的规矩;那如今,自打这位依旧耿直的陛下解开心结后,在这位白衣文士面前便是半句话都占不了个理字了。更别说出门前,不过问前朝之事的静太后也专门嘱咐过“病人要保持好心情才能活得长久,小殊活下来不容易你要多体谅”云云。

这次随他出游只为散心。萧景琰这么自我安慰着,目光却忍不住瞟向窗外。有三五年没出宫了,就是以前离京征战也从未有过这般闲情,上一次享受这种惬意的他,还是十多年前的那个每日不知忧愁的少年。

初春的气候尚不和暖,车中依旧煨着暖炉,江风挟着细雨打在车辕护栏上,氤出的一片蒙蒙水雾飘进来润得袖口泛了湿意。萧景琰提了提袖口,皱着眉放下手由着布帘再次遮住了窗口。

江左,因为眼前这人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名,却是第一次来。

 

“陛下在想什么。”一句玩笑拉回了萧景琰的思绪。

说话人刚醒,陈述里的笑意顺着唇边染到了眉梢眼角。自方才小憩后,他的精神看起来恢复了不少,连日赶路的疲惫也随之淡弱了下去。此刻,梅长苏任自己半躺在靠枕堆中,偏头看着这位年轻帝王,眼眸深处不乏轻快与调侃。

北境一役后,他的状况一直不好,如今甚至不如当初再入金陵的时候,多走两步就喘得紧。蔺晨为了逼他安心静养居然搬动了晏大夫,而这位老大夫每日端来的浓黑药汁当真是一成不变的难喝,凑得近了感觉连人都变得苦兮兮的。反倒是心思比身子活络上许多,刚恢复得七七八八就变着法儿说服蔺晨带他到处晃悠,每次得逞后的神采让没少操心的赤焰旧属们忆起了当年的少帅——

一样的胡来,一样的能闹腾。

这不,偷偷回了趟金陵不算,人没住满半月更倒是把梁帝捎出了京城。等进了江左十四州后,居然还找了个理由支开了啰嗦大夫兼全职小厮的蔺大公子……

而这次,蔺晨倒没多说什么,只是玩味地把他们从头到尾瞅了几遍后,大笔一挥留下了几日用药的方子,便挥挥手毫不留恋的溜走去找小美人儿了,看架势是由着他胡闹。也不管江左盟的下属接到消息后会怎样的跳脚。

当然,这些萧景琰并不知情。面对梅长苏,或者说是林殊,他时常分不清自己的心情是喜悦、愤怒还是担忧。比如现在的他,抿着嘴角、眉头皱成一团,双手搁在膝上、五指不自觉地微微内收,呼吸也比往常短促一点。

相处了这么些年,梅长苏自然看出这水牛心里的不平静。一只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探了过去,在袖袍的遮掩下覆上了对方手背,微微握了握。指尖触碰到了对方掌心里的厚茧,那是握剑提枪留下的痕迹,当年自己手中亦是如此。

仿佛贪恋着这种熟悉的粗粝感,这一握后梅长苏并没有松开,而他偏凉的手心也持续地感受到属于萧景琰的灼热。

 

“没什么。”习惯性地否认着,手却不自觉地翻转过来与他十指相扣。萧景琰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心神不宁,“别喊我陛下……” 

他从不是瞻前顾后的畏缩性子,如果梅长苏说愿意留在京城,那他倾尽全力也会护其周全,甚至他都想好了怎么说服言侯和纪王爷,让他们帮着给所谓的苏哲制造一个名正言顺留下的理由和机会。可这人偏偏选择了离开,说走就走。

——纵使你是江左梅郎名冠江湖,纵使你有众多高手忠心相佐,纵使在这地界无人敢伤你分毫!但,都抗不住你身子虚这个毛病!偏偏这人完全没那个自觉,从不愿好好将养!

想到这,萧景琰手中不禁加了分力气,似乎是想用掌心将那片微凉尽数包裹……而半晌未见转暖的指尖也让萧景琰意识到了什么,话出口时便带着些急躁和气闷:“小殊!你究竟……” 

“景琰,我……”梅长苏及时的打断了话题,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——有些事他还不想让萧景琰知道,“我们就要到廊州了。”“虽然盟里口风一向很严,但毕竟不在京城,苏某觉得还是谨慎些的好,以免无端多出许多麻烦……” 

“那,先生……是打算让我用化名么?”

自梅长苏那次告诉他不能恢复林殊的身份之后,萧景琰心里一直有些郁郁,不过他也知道其中的一番苦心,故而在正式场合也都尽力忍耐。如今喊回小殊,反而习惯性带了些莫名的歉意,被梅长苏故意做出的正经样子一唬,居然不自觉地又改回了以前的称呼,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丝委屈。听得梅长苏一阵好笑。

以前怎么没觉得这头水牛和佛牙有点像?

连梅长苏自己都没有察觉到,他动小心思时总会不自觉带上点痞气,像极了小时候的林殊。例如现在,他自顾自地扳着手指给自家陛下想名字:“苏某重回金陵,是在宁国侯府初次遇着靖王殿下的,谢玉那里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,按着言侯那种起名方法怕是没趣。若按着儿时戏语称呼,倒是平实,只是你肯定不愿意。再就是……” 

“为何不直接去了姓氏取谐音?就算要装作避讳,改了‘琰’字就是。”听着越来越离谱的化名,萧景琰忍不住出言提醒。 

当然是因为,无趣。 

“哦,那就还是喊景琰吧,省得你别扭。” 

算算行程,蔺晨昨日午间便该到了江左盟总部,顺带还有他的口信,这会儿盟里定已安排妥当——萧景琰就算是以帝王身份踏入,也绝不会引起丝毫骚乱。他江左盟可不是白坐在琅琊榜首席的。

只可惜萧景琰来不及仔细琢磨,马车便缓缓停在了江边。

【二】

 

渡口处已然候着人,低调地占了一个不起眼的偏角,没惊扰附近忙碌的船家小贩。当头那名中年男子见自家宗主到了,赶紧过来行礼,躬身相迎,梅长苏则是略微点头回应:“辛苦了,这次景琰与我一道,路上你们需格外留心。” 

“是,属下明白。参见陛……景公子。”黎纲随即改口躬身行了礼。 

雨停了,只是空气里还留着潮湿,碰着春天这气候,着实有些寒意。萧景琰正有些担心梅长苏会受凉,这边黎纲便已经帮着披上了大氅暖好了手炉。环顾船上装饰用的木雕倒也精巧,进了内舱更是温暖舒适。几上摆好的双份茶具之间,还细心备上了几份精致的小食——只是有些不对劲——没看错的话,那茶点盘里的小圆团子是……榛子酥?! 

萧景琰有些明白了。 

“倒是准备的周全,”淡淡赞上一句,接着话锋就看似随意地转了个弯,“黎纲,你怎么知道我会来?” 

“是,蔺公子带了宗主手令回来,所以……”感受到自家宗主微顿了脚步,飘来一缕目光,黎纲瞬间闭了嘴,低头做出恭敬模样。您要糊弄靖王倒是提前说一声啊! 

“……”萧景琰总算明白刚刚是被耍了,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。 

“请。”梅长苏也不解释,只是遣走了下属,亲自斟了茶温和递过去,“生气了?” 

“没有。”僵硬的脸出卖了主人不高兴的小心思。 

“是嘛?”捻起一颗榛子酥,把玩了会儿,再瞥了眼紧抿着嘴不讲话的人儿,毫无征兆地就抬手要把那小圆团子往自己嘴里递。 

“你做什么!”

刚刚还是一脸黑锅底不想理人的萧景琰,此刻总算是坐不住了,探身向前,一把握住了梅长苏的手腕,死死拽住,力道大得让长苏有些吃痛。 

“嘶……”手里的酥点险些掉落,倒吸了口凉气,强颜笑着打趣,“喏,还真是打不过你了。轻点,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。” 

“你不知道自己不能吃榛子么?!”完全无视他的打趣,某人压着怒气,脸色铁青。 

“知道啊,我又没说我要吃。” 

“那你刚刚……” 

“这不是没吃进去么?” 

面对着这人的理所当让,景琰一时语噎,无意识地将手松了些。生气归生气,可自己情急之下下手重了也是事实,不免有点歉疚。长苏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,顺着景琰坐回去的力道被拉过去了几分,心下好笑,出其不意地将点心送进了锅底脸的嘴里:“放心,不和你抢。”

哦,好在蔺大公子回去的时候拎走了飞流。 

而景琰,还是三五年前一样,被梅长苏吃得死死的。分明是被对方撩起的火气,就这么在三言两语中悄然消散了。 

【三】

水路到底是快些,半日就进了廊州,不过上了岸就不免得走走停停,待到了江左盟的总部却近傍晚。

还没进门,就见着一个梳着垂鬟髻的粉衣姑娘扑过来,个儿不小,口里还带着委屈地喊着“苏哥哥”。吓得萧景琰拉着梅长苏往旁边让了好几步,生怕撞上。不料那孩子转得更快,不高兴地“哼”了一声,半路折了方向还是正面朝着梅长苏身上撞去。再看正主,完全都没有惊慌的意思,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,嘴角甚至溢出了些许宠溺的意味。 

他当然不慌,类似的场景又不是第一次见了,隔三差五闹一回的。顺手扯住了打算出手拦截的萧景琰,由着那女娃扑倒面前:“飞流,怎么了?”不消问,十成十是蔺晨干的。

萧景琰这才发现,眼前这个身手不凡俏娇丫头居然是那个跟着梅长苏去金陵的少年,几年不见长高了许多。如非仔细看,因其妆容衣着搭配着分外合宜,甚至后颈的碎发也被细致编进辫子里服帖地盘了起来,的确容易误认为是姑娘家。只不过年轻男孩儿脸上本有的俊逸线条,衬着面上的红妆,让人忍俊不禁。 

“来,见过景琰哥哥。”梅长苏柔和地拍拍躲在身后的飞流,示意他和萧景琰打个招呼。 

飞流是有点不开心的,先前因为这人,苏哥哥让他先回来了,刚刚又拉了把他的苏哥哥一把,让自己差点扑空。要不是为了躲着某个已经追了自己几天的坏人,自己并不愿在这久待。可是待在这。苏哥哥说的自己又必须听……

终了,小孩子还是从梅长苏身后探出头来,盯着萧景琰的脸看了一会,才不情愿的开口:“水牛……” 

“听话,要叫景琰哥哥,那个是外号不能随便喊。” 

“他也喊,就可以。”飞流觉得有些委屈。 

“不许学你蔺晨哥哥不正经。”“他是谁?喊什么?” 

两人几乎同时开口,等反应过来不免都有些尴尬。梅长苏确实没料到景琰会在这时候开口,方才这一分神的功夫还真就没听清他到底问了什么。反而是飞流反应得快些,撇着嘴大声声辩自己和坏人是不一样的:

“没有!”

顺便闷闷地回答了萧景琰的问题:“坏人。水牛,宝宝。” 

“噗嗤”,梅长苏这次是真笑出声了,饶有兴致地看着萧景琰就这么傻傻愣在原地。

这种别致的称谓自然不会是梅长苏想出来的,这事儿要回溯到两日前。蔺晨临走之时曾打趣说,咱们这位新君陛下不仅性格耿直如牛,在梅长苏面前还听话好骗得像孩子,怕是比飞流还老实。本是一句有些失礼的玩笑,给飞流听了去,加上自己的理解就成了现在这样。

这段由来萧景琰是完全不知道的,自然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成了“水牛宝宝”,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。而梅长苏这会儿正忍着笑乐得起劲,来不及解释。江左盟的大门口就这么陷入了诡异的“安静”,倒是门内率先传出了一个慵懒的声音打破这种僵局。 

“欸,我说,你们是打算在这儿站着笑到天亮么?” 

“别理他,走,咱们进去。” 看到来人,梅长苏一手展袖护着飞流,一手扯扯还没反应过来的景琰,故意当做没看见就要往里走,细看他满脸都是嫌弃。

“欸欸欸,你就这么对待朋友啊?没良心!”慢悠悠晃出来的蔺晨端的是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样子,然后习惯性抽出折扇作势欲敲躲在人后做鬼脸的飞流。只是有人挡着,扇子落了一半就给截下了,只好转腕又收了回去。

“辛苦蔺公子了。”哦,这边这个回过神来了。

蔺晨客气笑笑,凑到近前低声回礼。“还是陛下懂得体恤人,不像某些人……”又竖起手指点着梅长苏抱怨着,“不听医嘱,重色轻友!”

突然被指责是“重色轻友”的梅长苏倒是没什么反应,反观萧景琰却是有些窘迫,色……是指他么?忍不住眼神就瞟向身边人。

“你别谢他,指不定这两天在盟里给我折腾人呢。”感受到某人充满疑惑的懵懂眼神,梅大宗主努力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欲望,直接揭穿好友的真面目,“这么闲,找你的美人儿去。”忽悠景琰这种事儿,只能他自己来,就算蔺晨是挚交,也不行。

“找了啊~”打了折扇,虚着朝飞流的方向戳戳,努嘴示意,“喏!那可是今年金陵最流行的款式,飞流自己都说好看的。” 

“才没有!骗人!”天知道蔺晨那次在街上问他人家姑娘的衣服好不好看,是琢磨着给他穿的!臭着脸“哼”了一声,拽下头上的花饰,转身就跑。那花原本就在追逐过程中已经摇摇欲坠了,再给这么一揉一扯,已然成了团泥。

“个小没良心的,那花可是你蔺晨哥哥我精挑细选的,怎么就不知道爱惜呢?欸,你站住!”乐在其中的蔺少阁主还没跑出几步,就折了回来,“对了,你院子的客房让人给你收拾好了,用不用随你,反正我不住。我最近在西苑翻点东西,就睡那儿了。梅大宗主不介意吧?”说完挥挥手,一溜烟去追小飞流了,路上还有些感慨,看~自己多体贴!

 

“景琰?” 

“琅琊阁的少阁主果真与众不同。” 

“他就是那个胡闹的性子。”梅长苏的语气里有着掩不住的信任与认可。

“……挺好的。”沉默之后的萧景琰声音听起来闷闷的。

“嗯?”察觉出有些异样的梅长苏盯着人看了一会,这是醋意?

“我该谢谢他的……” 十七年前是,三年前也是。

这些年,萧景琰不断告诫自己,小殊已经死了,梅长苏也随之一并消散。可午夜梦回时,总能看见那个十九岁的明媚少年仍是肆意张扬的面容,长袍银枪毫无畏惧,最是意气风发;而那位白衣文士却是在昏幽的屋内闭目蹙眉,梦呓低喃。他不知道该如何抚平这种落差,他喜欢那个少年的笑容,愧疚于好友的隐忍,更痛恨自己的无力。母妃劝的他都明白,只是看不开。而那人似乎永远走在他的前面,护他心安。

其实有时候挺羡慕蔺晨?

“说这个作甚?”对于这个较真的人儿,梅长苏也是尤为无奈,“哦对了,想着你也待不了太久,走之前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 

“好。”

【四】

晚宴虽说是迎客洗尘,但因自家宗主平日不爱热闹,盟里也没安排太大排场。就是在内院正屋里摆了宴,人不多,半数都认识。正因如此,故而面对着这位当朝陛下,说完全不拘谨是假的。不过有蔺晨和飞流在,倒也不觉得闷,时不时的打闹惹得大家一阵捧腹,气氛轻松得如同寻常聚宴般。唯一不同的是,这次的主位上摆了两张案几,少数不知道内情的,都不禁猜测这位景公子是何种身份了。 

接下来的两天,多是梅长苏带着景琰在廊州城里四处逛逛,走累了就在街角茶楼坐会儿、若饿了就选着偏角的小店找吃的,好不自在。只是偶尔也会有些小意外——

两人出行虽然都是简装,但两人花钱时的干脆让一个不长眼的小贼,以为他两人是个路过的金主,打算下黑手摸些银子。所谓螳螂捕蝉,那前提也是你捕的得是蝉,要是惹上了伪装的黄雀那就自求多福了。这不,这小糊涂蛋还没出店门儿呢,就给暗中跟随的江左盟弟兄拍着肩推走,直接送官府了。

“我还以为你们会私了。”

“苏某看起来很像是违法乱纪的人么?”

“作案未遂,你们就这么押人过去,州府会信么?”

“州府的顾大人原是徐州人,以前家中贫困无钱给母亲治病,江左盟帮过一二。平日里有些棘手的案子涉及江湖,顾大人也会请江左盟帮忙。”

“……”

好吧,萧景琰决定不再和这个人深究散心以外的任何事情。

【五】

 

虽说禀明了太后,但身为帝王离京太久毕竟不妥,萧景琰实在不敢多留。最后一日,两人去了一处别院。推了门进来,院中是两株桂树,石板小路的缝隙里挤出些青苔,绒绒的煞是可爱。

“这是什么地方?”

“闲时待客的别院,近些年改作小居偶住,平时少有人来。不进来看看么?”

“好。”萧景琰并不认为梅长苏特意带他来的地方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别院。

而梅长苏也没有继续解释,只是带着他往里走。

居所整体不大,不过就是前后两个院落,梅长苏直接引人来了后院。遣退了候着的下属,绕过屋后,却是柳暗花明。推开齐腰的栅栏,青石小径蜿蜒去往更深的地方,行过去拐个弯,竟又是一小座独立的屋子,屋后满是翠竹。这个周遭用简易篱墙隔出小院设置得十分精巧,从路口望去,刚刚的别院不见分毫,想来是被遮挡住了。

小屋的门合拢着,没锁,推开时想起绵长的吱呀声。屋内没有想象中积尘的浮灰,分外干净。厅内正面是一排供桌,两侧设了些灯烛架子,简单肃穆。桌上简单的摆着几个碑牌,已被磨得光滑。萧景琰仔细看去,当前的是林帅和晋阳姑母,再就是乐瑶姑姑和祁王兄的。没按着君臣礼制,而是按着家庭辈分来摆放。

“后来设的,”梅长苏走到桌边,净手修剪着烛芯,轻声解释道:“金陵毕竟人多口杂,苏某这个身份可不方便。”

“小殊……”

三拜而起,转身望向院中的青绿:“快到清明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该回去了。

 

【尾声】

“走了?”屋后竹影里晃出一个人,揣着手瞥了眼院门,无比自然地凑过来。

明知故问。

“走了。”

瞅了眼屋内,烛火依旧,只是这离别的氛围实在闷得紧,压得人有些不舒服。“在里面呆了这么久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拜堂呢。”蔺晨忍不住揶揄道。

“胡说什么呢你。真要拜堂,是我娶还是他嫁?”

“有区别么?”收获一个白眼。

他蔺晨不是神仙,自然做不到逆天改命。火寒毒、冰续丹,哪个不是致命的毒。花费了三年,硬生生从阎王那儿拉了回来,吊着这一口气已是勉强之极。长苏是个心思重的,莫说这个君位仍是萧景琰的,就是不是,这大梁朝局他就必会关心,打听得多了,就免不了涉身其中。

若不是月前旧症并发,心思郁郁,无论是作为大夫还是挚友,蔺晨都绝不会这么轻易同意长苏远行。但既然答应了由着他折腾,蔺晨能做的也只是由他来安排行程,尽量少些颠簸。于是原本半个月的路程愣是走了一个多月。“你是看得开咯。那他呢?那件事你不打算告诉他么?”

“……到时候再说吧。”

 

北境归来,终归不得就留。

-----清明安康-----

 

【续】

两个月前。

广陵郡的一家客栈内,紧闭了三日的房门被吱呀推开,一位年轻俊逸的公子下楼递与老板一封银子,又耳语了几句什么,便转身回去。看着来去匆匆的模样,想来必有急事,不过这丝毫不耽误他抽空对着大堂里的一位姑娘挤了挤眼,羞得姑娘脸都红了。

一时议论纷纷。

“我还以为你追着美人儿跑了呢。”坐在屋里就能听见楼下的嘈杂,也是佩服这人走到哪儿都能引起不小动静,“事情办完了?”

“那必须!顺带让他们准备了些吃的,你这一病晕过去倒没什么可操心的,完全不考虑大夫的感受,忙里忙外的可是要我的命。”

“我还能撑多久?”

“三四个月,乖一点说不定有半年。之后嘛,不好说。再过几日就到金陵了,想去就抓紧吧~”

“谢谢。”

“别,”进门那人指了指房间里空无一物的阴影处,“真要谢,就把他还给我吧。”

说完,合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。过了一会,阴影里才传出一个不开心的声音。

“哼!才不要!”

 

-----愚人节快乐-----

谢  @广陵歌绝君不散 @榴莲莲 &百百,不嫌弃之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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